【新志】晴空 [中3]

*关于七年前终战时工藤的劫难 (之前中2篇写得过急 已做修改)



“兰小姐?”

“嗯。”

工藤挂完电话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宫野已经把煮好的咖啡端上了茶几。

“小心烫。”

她淡淡地说。

“是事务所出租的事。”工藤从托盘上拿起靠近他的那一杯,听从了宫野的劝告小小地抿了一口,惊叹出声——“果然好喝!”

宫野送给他一个死鱼眼。

“我和兰.......分手以后就没有联系了。”

宫野微微展了展眉,示意她听到了。

“你走以后,我在毛利事务所做了几年,留了不少东西在那儿。”

虽然已经在赤井给她的档案里看过工藤的简历,知道他辗转在律所和警视厅之余也一直挂着私家侦探的名号,宫野倒是没想到他还在那位毛利侦探的麾下工作过一些时日。

“……之后……兰留着事务所原来的样子没动,直到最近打算出租,明天有租客来看房,她叫我去把东西收拾走。”

工藤在说“我和兰分手之后没有联系”的时候光明坦荡地直视着宫野,却在后面的陈述中转开了目光。

他没有告诉宫野“之后”的之前是什么。

宫野莫名回想起他在酒会上无意识地用指尖在酒杯上敲击出的那一首奇异恩典。

她记得那一年,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骤然停止之后,兰顺着小提琴声穿过树木去找他,笑着对还是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说那是只属于新一一个人的指法。她也记得她吹笛子给工藤发暗号叫他躲开射击,隔了好几天到博士家蹭饭的柯南囫囵地跟她道谢,还好你也在。工藤有很多他并不需要特别说明但她明白的事情,他面对她时坦荡到时常是沉默的。工藤却有很多他费了心费了劲也要抓住机会努力表达的事情,在面对事务所那位小姐的时候蓝宝石眼眸总是镶上了兴奋和期盼的光芒。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之间有太多年,太多彼此伸出手将彼此留下的年月。而宫野志保还未走进工藤新一的日常便要离开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挽留,谁也没告别。

宫野还是变了,她不再想过多地探究他移开的目光背后的秘密。

她在七年前选择退出这场没有她戏份的爱情戏码,在工藤体内那颗替她挨下的子弹取出之后,她就将他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了毛利兰,他只是握着她的手,说了声谢谢。

于他来说,他们的情谊根本与爱情无关,所以松手的时候,何其容易。

只是他没想过,他松手的瞬间她流失了那些年积攒起的所有勇气。

“不用跟我解释的,工藤。倒是兰小姐,你可以告诉她只是任务,不用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她......大概不是任务也不会觉得奇怪。”工藤低下头,手里的咖啡蒸腾上来的雾气让宫野看不清他的表情。

宫野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追问。经过这么多年,宫野已经不再惯于从他的言语中提取背后的含义。

她也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那杯咖啡。

深咖色的,即便入口是香醇的,余韵也还是苦涩。

今晚的咖啡磨得并不好,宫野心想。

“喂,灰原。”工藤从雾气中抬起头来,默默摘掉了那副被雾气埋没了眼镜,像他们还是孩童时期他叫她一起宿营那样平常地喊她。

只是他从前未曾摘下那副眼镜喊她灰原。

“明天一起去吧。”

宫野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太久都不见天日的工藤新一的双眸——过于深邃的大海的蓝色,像宝石一样,像历经了打磨的宝石一样,比“七岁”时更沉静,比十七岁时更幽深,比十八岁时更让人捉摸不透。

“宫野?”

工藤把她从自己的沉眸中拖拽出来,又逼迫她停留在那片海域上空直面她逃避不开的闪烁波澜。

“陪你做什么去,工藤?我的工作是照顾市长大人,不是陪同救世主参见他的前任。”

“市长大人晚上住安全屋,用不着我们,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去。”

宫野扯了扯嘴角。

“晚上也还有工作要做,工藤。”

“比如扮演我的未婚妻,宫野。作为现任,理应在我参见前任的时候形影不离地‘监管’我。”

......宫野翻了一个白眼。

“‘我是你的行动搭档,我们需要、也能够、带着各自的身份,完完全全正大光明地站在一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信的话可以听听你珍珠戒指里的录音,宫野搜查官。”

......宫野沉默着思考怎样在打爆工藤的头之后全身而退。

工藤的脸凑近宫野,在她的鼻尖绽放了小小的笑容。

“就当你默认了。”

工藤靠近的瞬间,宫野被反复攥紧又松开的心突然被抛到半空中,供血的不足让她轻微地战栗了一下,那颗心再下坠的时候被工藤的笑容轻轻地兜住了——后来它就一直停在那里,再也放不下来。

得逞了的工藤带着微笑离开她,走近角落里的留声机。

《四季》,柴可夫斯基,提琴版。

宫野靠着沙发听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工藤。

对,工藤点了点头,出自我本人,工藤新一特有的指法。

宫野的脸上带着一丝恍惚:“音痴。”

工藤望着她笑了笑,在留声机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们隔着大半个客厅和整个四季的旋律坠入了漫长的沉默。


当宫野以为他们要就这么坐着听上一晚的《四季》之后,工藤没有预兆地开了口。

“那天,我找过你。”

啊……是吗。他应该心无旁骛地和毛利兰一起在北海道旅行到她出走整整一周之后的,宫野淡淡地想。

“那天在北海道我和兰碰到了爆炸案。”

他看着她,她失神地抿了抿唇。

“我想起来了,天台。”

“我回来找你,你不在。”

“我哪儿都找不到你,我发了疯一般地找你,直到博士从英国回来,说你不会再回来了。”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你说,灰原,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说,你怎么能叫我救,世,主,你怎么能就那么......抛下我,一走了之。”

一个二十五岁就历经沧桑胡子拉碴的青年坐在离她很远的对面对着她讲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十八岁时掺杂了血与泪不愿回忆的往事,宫野看着他因为回忆而狰狞的五官,不知道该给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她回来的时候隐隐地觉得他可能是恢复了天台上的一些记忆了,可她没敢问,也没敢确认。

“为什么......”,工藤的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极为低沉,“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灰原,你为什么......”,他的声音高起来又低下去,“连再见都没说......”

“你答应会等我的,灰原。你答应‘救世主’回来谈一谈。可你,没有。”

工藤的声音变得嘶哑,他把“救世主”这三个字咬得很紧很紧,仿佛它们承载了七年来所有的不甘和梦魇。宫野从未见过这样的工藤,带着委屈和孤苦甚至些许仇恨一字一句狠狠地说着话的工藤。她看着他替他感到心疼,心疼他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承载的巨大痛楚,心疼他对她的不告而别抱有的巨大怨念,她甚至心疼也讶异自己面对这一切比她想象之中更为平静——她确实食了言,可她从未后悔。

“宫野志保,”工藤压抑而低沉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像钟鼓一般一字一句敲在宫野的耳边,“工藤新一对你来说,只是,交易,对吗?”

宫野嗓子眼慢慢地卡上了东西,过了很久她才发现那是她根本无处落脚的心。

如果是七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开口问她这个问题,她会坚定地回答他“不是”。她会告诉他从第一眼在车里看见他开始,就不是了。

她看到他身上闪着的光包裹着的爱,弥散开来在一片英气中温暖了身边的每一个人——爱和正义,这是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想到的词语,离她过于遥远、对她来说过于热烫的两个词语。可她没有,不代表她不爱慕。她得不到上天的馈赠,不代表她没有奢望。她失去了沉沦在其中的资格,不代表她并不想念。

后来,后来她作为灰原哀短暂地享受了所有这些。她住在他家隔壁,她和他一起上学,他们一起面对组织,他会保护她,她会帮助他,他们在漫长的黑暗里给了彼此最大的安全感,他们在一个狭小封闭的屋子里蜗居了整整三个星期,他们在米花医院的天台上共享了一个绵长的亲吻。她以为那个吻之后就是她的落幕了,而工藤在她落幕时理应知晓她为他埋藏的一切。

她没想到明确了她身份的工藤会回吻她,她更没想到回吻了她的工藤没有让她死。一度停止了呼吸的工藤在四个月后的病床上醒来,握住守在床边的她的手,望向她的的蓝色眸子里盛了茫然外加好几百种她读不透彻的情绪,每一种都比他自己能解释的复杂更多。

他茫然地问她那些地产为什么还是爆炸了,导弹的发射是怎么被阻止的,伤亡怎么样了。她看了他很久,而后如实地告诉他伤亡,以及,你没办法阻止乌丸抢先按下的引爆器和你拼了命阻止了的对地导弹。

“你还是救了东京,救世主。”她轻轻地说。

他点了点头,他总是全然地相信她的说辞。

“兰......兰呢!?她也在那里!”他像又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紧张起来,惊慌失措地抓紧她的手求答案。

“她没事,你救了她。”

于是他安静下来,握着她颤抖的手渐渐平静。

他们就那样握着彼此的手相对着坐了一整个下午。

太阳落山的时候,宫野平静了心中掀起又翻滚又坠落又奔向深海的巨浪。

“该去通知兰小姐了。”

工藤的眉角染上了夕阳的余晖,他微微阖上的眼眸里掺杂着破碎、温柔、筋疲力竭。

“谢谢你,灰原。”

于是她决意离开。

纵使工藤并没有就此远离她的生活,他出院半个月后给她打电话,熟络地寒暄,问她的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近况,和毛利兰一起策划的旅行,以及希望能在旅行后和她谈谈的愿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在吗,灰原,他问。有什么要谈,工藤,她问。工藤那边的信号断断续续,他说当然有,当然得谈,灰原,你得等我,我的侦探事业可不能没有你。宫野沉默着,最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即便她知道他什么都不明白,即便她早已彻彻底底地放弃。

你在医院躺了四个月,工藤,你决定在唯一一个没有毛利兰守床的下午醒来,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我,然后你单方面地忘记黑暗里我们共同承担的秘密,然后你搁置你可能拥有的所有感情,你说谢谢你。

我们到底还有什么好谈,工藤,在我们甚至都无法共享同一个秘密之后?

宫野终究还是没把这些质问说出口。那个天台和工藤被迫做出的选择,她知道那对他来说有多痛,她是真心希望工藤永远都不要再记起。

可工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一定要等我,就像他已经准备好和毛利兰坦白一些什么,而后在宫野决定未来的打算之前挽留她一样反复地跟她强调,你一定要等我。

可宫野志保不是毛利兰,她没道理也没勇气去等待并接受一个在天台上用数百的性命为赌注换取了毛利兰的性命,而后一忘皆空地回归到十八岁高中侦探生活的工藤新一。

说她撒了谎之后逃跑也好,她没办法再留下来面对他。


“别逼我了,工藤。”

宫野对着客厅那一端皱着眉红着眼等着她回话的工藤沉默良久,最终冷冷地开了口。

“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

“你的生活本就不该有我,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但你至少该想起那位小姐在你心中的地位,你该保护好她。”

宫野当然知道自己的一行话对工藤对杀伤力有多大,可她控制不了,她说出来,然后颤抖着手放下攥得要刻出她手印的咖啡杯,迅速地起身,“太晚了。”

她在他视线的跟随下走上楼梯,径直走向工藤的房门,没再转头看他一眼,就把《四季》的乐音连同工藤新一的全部情绪一道锁在了门外。

工藤坐在那里,慢慢地失去了时间的知觉。手里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今晚的咖啡她其实磨得并不好。

他放下杯子,沉默地摩挲着他刚抬起试图拉住她的那双手。七年前,他们在被转移到安全屋之前她短暂地寄住在工藤宅,她在一些夜晚也喜欢晾着大侦探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说一个字地上楼进他的房间睡觉,他伸出的手抓不住她的。

有些事总以为她并不知道,可工藤时隔七年望向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淡漠、戏谑、避重就轻,他全都尽收眼底。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七年间他其实不敢确认,但当他再次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清楚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还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跟他共享了所有黑暗而没有选择无法悔过的秘密的那个人。

在米花医院的天台上披着毛利兰的皮囊醒来的宫野,在看见正掐着她脖子的乌丸那张渲染着胜利而狂妄的脸之后,在看见瘫在地上被血染透的颤抖而无助的工藤之后,在看见他们周围和身后正在坠落的直升机、漫天的火花夹杂着嚎叫之后,她就明白了。

工藤在兰和东京之间选择了兰。

这是乌丸当年面对的课题,他选择了东京,于是他的妻女在他眼前被活活屠宰。

他从机场把被透露了消息匆匆赶回国的兰绑到米花医院地下室他妻子曾经的研究室,等工藤大喊着兰的名字闯进屋子之后打开了毒气。

中了毒气而不自知的工藤背着兰跑进电梯,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关心则乱”的愚蠢。

他在电梯里脱了力,而已经被预设好走向的电梯直接带着他们上到了天台。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护着兰,M9射出的子弹无误地打在了他的小腹。

“选一个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乌丸左手握着两个遥控器,简单地通缉。

是东京所有乌丸所属地产里已安装的炸弹的直接引爆器,以及已瞄准了东京中心的对地导弹发射器。

工藤在赶来之前已经告知警视厅和FBI炸弹的埋藏地点以及贝尔摩德手中发射器的真假,可他并不知道拆弹和疏散的进展到底如何。

兰的生命在乌丸右手渐进的力道中快速地流失,他没有选择。

乌丸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笑,干净利落地按下了引爆器。

他还是小看了乌丸集团的势力。

至少三分之一的地产里的炸弹来不及拆除,至少五分之一的地产中人员未及疏散完毕,因与琴酒和朗姆一战而已燃起熊熊火焰的东京塔经历又一轮的爆炸而轰然倒塌。

在和毛利兰一起目睹了北海道突然爆炸的宾馆之后,时隔整整六个月才想起了一切的工藤回到东京,他找不到宫野,他发疯了一般地找她,直到博士回来跟他说她已经走了,她走了就不回来了。于是他一个人,在“四一一东京遇袭案”的公墓和纪念碑面前,路过的人称他为东京的救世主,他站在那里,木然地,向所有的受难者下跪。

导弹是怎么阻止的呢,在机场的厕所打晕并换下了真正的毛利兰的宫野披着毛利兰的皮囊醒来,她对着乌丸面前的地上浸着血没了神的人叫“工藤”。

工藤恍惚地抬头看她,失了焦的眼睛慢慢地回过神。

乌丸拿起发射器让工藤再做一次选择,动弹不得的宫野给了乌丸一个“请让我跟他说最后一句话”的眼神。乌丸带着看好戏的眼神把她扔到工藤身前,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对着工藤惊异而闪烁的目光说了一句“不要选我”,而后吻上了他冰冷而颤抖的唇。

短暂的木然之后,工藤动用了他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回应了她。

宫野愣了一下,而后把藏在牙槽深处的解药喂了过去。

“照片。”他们终于被不耐烦的乌丸分开的时候,宫野在工藤的唇边用气流将这个两个字灌入他的齿间。

他当然懂她。接吻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她口袋里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她要拿那张照片做什么,但他相信,并且懂她。

工藤在明确了杀掉“兰”而不是炸掉东京之后向乌丸提出了最后的请求,乌丸掏出宫野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那张旧照片,他打开对折的相片看见了五十年前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微微颤抖了手,手指拂过那对妻女的面庞,涂在上面的毒物不过瞬间就起了效用。

乌丸的应激意识迅速反应,他自我挣扎着举起枪指向了面前的“兰”。

宫野带着胜利而淡漠的微笑毫不畏惧地回望着他,“你会死,乌丸莲耶,你的妻子和女儿不会复活,而你,会死”,她说。

吞下解药后神经肌肉连接逐渐恢复的工藤在最后的时刻扑向她,永葆了青壮年的乌丸莲耶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从背后进入了他的胸腔。

随着直升机在近旁的坠落而升起的巨大火焰,工藤丢失意识前并没有看清那张“毛利兰”因为焦急恐惧而不安的脸,他只看见那双毋庸置疑独属于灰原哀和宫野志保的眸子闪烁着的惊恐、“不要死”、“工藤”、“明明应该是我”、“你是笨蛋吗”、“喂大侦探”、“求你了”、“你不能留我在世上”、“你这天杀的工藤”。

“都说了会保护你......我不会食言啊......灰原。”

他不确信他有没有把他要说的这句话发出声来,因为在那之后,疼痛和冰冷使他陷入了反复而没有止境的梦魇。

东京的火光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兰的面庞,火光,爆炸声,尖叫,哭喊,布满疤痕的脸,依然健壮的身体,漫天的罪孽,兰的面庞,一双眸子,灰原。

到最后,他梦里只剩下了一双眸子,以及之后漫长而没有边际的黑暗。

他终于从黑暗中坐起身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双眸子。世界好像回复了平静,灰原哀坐在他的床侧。

他记起一些火光,他猜那是爆炸,但他不记得有导弹,他记得得阻止导弹,至少得阻止导弹,可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阻止又是怎么做到的了。灰原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告诉他只是应激性的失忆,没关系,不好的回忆没必要想起来,他救了东京,知道这些就够了。

你的推理和作战计划基本都成功了,工藤,乌丸组织的核心已经被彻底剿灭,细节的话目暮警官以后会告诉你。

灰原当然没有告诉他,她给当时赶到的赤井的描述中略去了她醒来之前工藤选择兰的部分,又在赤井提供给目暮警官的笔录里面叫他隐瞒了当场的“毛利兰”其实是宫野志保的易容。反正毛利小姐当时也是昏迷,而她还有需要守住的身份。

坐在床上刚刚冷静一些的工藤猛然又想起了兰,他记得是要去救兰的......然后,然后他隐约记得他们在一个天台上接吻,她看起来很悲伤。

她没有事,你救了她。灰原跟他说。

他安下心来,至少他觉得他应该安下心来,灰原是不会骗他的。

于是他挺高兴地看着她,他隐隐地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东西跟几个月前他们都还只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时不一样了,可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他看了很久灰原的眼眸,她看起来......很悲伤,很奇怪,她悲伤得很像在天台上跟他接吻时候的兰。他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发现自己还很想紧紧地拥抱她,但又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

他说不出话。

我去叫兰,最后灰原对他说。

唔,谢谢你,灰原。他甚至舒了口气,至少兰是他的女朋友,她当时在那儿后来又平安无事,他好像能更自然地面对她,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灰原会让他紧张。

他躺下,他决定先享受这终于回归平静的生活,然后他再去解决悬在他心上很多无法解释甚至无法诠释的问题。

灰原看起来没有异议。

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灰原哀。


在灰原走后的三个月,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关于电车困境,其实她早就给过他答案。

后来的七年里,他总能在办案需要抉择的时刻莫名地回想起灰原,想起他们一起窝在安全屋的那三个星期,他读侦探小说读累了的时候会去翻她的哲学思论大部头和生物化学文献集,后者,当然,他瞥了瞥标题也就放下了。有一天他翻开一本大部头正翻到电车困境,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他又好奇地问她如果电车冲过来的时候她也在场,她会选择守住哪一条。出乎意料的,灰原几乎没有思考便非常轻巧地回答:“你就选你必须选的那一条就好了,工藤,另一条道上的人我会救。”

他笑她是不是瞧不起他,他可是侦探,他可是平成的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可不会选择哪一条铁道,他会在那之前停下那辆车,他笃定地说。

灰原只是笑笑,而后用一种“你可真是小孩子,大侦探”的眼神戏谑地看了看他,没有回话。

他好像明白她的答案了。

用作者的名字取下假名的他应该比所有人更加清楚的,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福尔摩斯,而福尔摩斯也只不过是柯南道尔笔下并不全知全能且连自己都需要拯救的侦探罢了。

福尔摩斯遇到过一个势均力敌的女人叫艾琳艾德勒,她理解他即使他未曾得到她,她离开后的每一天他都想念她。

工藤新一遇到过一个势均力敌的女人叫灰原哀/宫野志保,她曾经纵容他又站在他身边,她离开后他才意识到他感谢她、想念她、爱她、不能没有她。

她现在回来了,工藤坐在那里想着她的眸子,突然就释然了这些年他无处怪罪时迁怒的她当年不告而别的决定,为自己刚才威胁般的那些设问感到抱歉又感到尴尬。

重要的是她现在回来了。

而他会尽所有的力气,在漫长的以后里守在她身边。





TBC

[目录]



[咳]

只能说早在柯南和灰原被关在安全屋的那三个星期里,工藤就隐隐地意识到他对灰原的感情已经变质了,后来在天台上get到那个兰其实是灰原之后,他回的那个吻完全是真心的。(虽然他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选择导致了数百人的受伤和丧命所以忘记了...蠢工藤。

至于为什么即便知道拆弹和疏散可能还没有完成还是选择了兰,我认为的工藤是不会允许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更何况那个人是兰。而在他的主角·总有谁会来帮他甚至是基德·buff不存在的时候,是出于私心或是什么也好,他只能在最后关头选择赌一把,虽然赌输了很多无辜者的伤亡让他的带着巨大的负罪感生活了至少七年,我不认为再来一次他能做出什么其他的抉择。

况且,我还是得说,乌丸这种变态即便工藤没有选兰也会按下引爆器并且把兰干掉的!

嗯,所以都是折磨。

至于宫野,她想过太多次退场,从未准备好迎接工藤向她走来这样的画面,所以大概两人还会推拉很久。

好的,中4预告回归案子(是个远不止步于政治阴谋的案子),以及即便吵架了可既然答应了还是得去参见某人的前任的戏码(唉嘿嘿嘿:发出邪恶的笑声)。

嗯,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先祝我的论文和组会和实验都好运,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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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we gone this far it seems a mighty long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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